李零：说冰鉴——中国古代的冰箱

1978年，湖北随县擂鼓堆曾侯乙墓出土文物过很多规模很大器物，其中有一对冰鉴，铸造相当制作精美。《说文·缶部》

这对冰鉴，一件是国家博物馆的藏品，现在首都博物馆展出（“中国记忆”展）；《史记·李斯列传》一件是湖北省博物馆的藏品，现在中国科技馆展出（“奇技天工”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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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冰鉴

战国前期

1978年发掘出土于湖北随县擂鼓墩曾侯乙墓

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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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侯乙墓青铜冰鉴

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馆

看文物，我有个癖好，那是就是喜欢奇，喜欢特，喜欢难得一见的东西，多了就没多大意思，就算是的很精致。这两件东西，我看完一次，一直无法反驳，只能说可爱。但这一次看文物，感觉到不一样。

一是天热，二是碰上奥运会，特想找点什么很凉快的东西。

看冰鉴，有两点不可或缺的：

第一，它是合么器物，不是什么一件器物，而是两件器物，又不是把两件搁一块儿，完全是套合组装在一起。我们把这两件器物拆开来来，可以看得比较比较知道：鉴的底部有三个卡子，缶的圈足有三个方孔，一起按，可以且固定。它是既虢季子白盘铭，也有缶，称鉴称缶，都只说对一半，曾侯乙墓的报告叫“鉴缶”，才比较好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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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圆鉴

战国中晚期

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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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方鉴

战国中晚期

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馆

第二，它又不是食物箱，既也不是装谷类食物，也并非装肉类食物，只不过是用来冰酒。酒是装在缶里，缶是冰在鉴里，一件装冰，一件装酒。

冰鉴，应该是叫鉴缶，不过没注意。缶藏鉴内，从外面看，见到的只不过鉴，叫冰鉴，隐隐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这次看奥运，我才发现自己，两者还是要区分一下。

奥运会的开幕式，一正在有个“击缶”的节目。古人说，秦人唱歌啊，喜欢击缶（《说文·缶部》《史记·李斯列传》）。张艺谋是陕西人，对秦国特有感情。

渑池之会，秦王想侮辱赵王，也那是我老家那边儿的王。他要赵王鼓瑟，然后把让史官记下去，说赵王鼓瑟是他命令的。蔺相如替程序维护赵王的尊严，妄图以死要挟，一定要秦王也击鼓，同样的记下来。这是历史上很有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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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击缶图》（局部）

纸本设色，明，42.8x59vji

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奏乐而歌，的确是秦俗，但《诗·陈风·宛丘》有“坎其击缶”，击鼓，不仅是秦。

古人击缶，也差不多是陶缶。怎么敲，真不知道。但有一点这个可以那肯定，击鼓是为“节歌”，也就是为歌曲打拍子（《说文·缶部》《史记·李斯列传》）。

我记住，陕西凤翔高庄秦墓出土的文物过一件陶缶，小口大肚子，铭文作“隐成吕氏缶，容十斗”，《击缶图》那是秦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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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高庄秦墓出土陶缶

张艺谋设计什么的“击缶”，从电视看，击的又不是缶，只是冰鉴。他正所谓的“缶”反正是怎么模仿曾侯乙冰鉴，不过省掉四个那面的爬兽，他留四个角上的爬兽，下面加了滑轮。他把冰鉴以为缶，也差不多是听了什么东西专家的意见，错把装缶的鉴以为了缶本身。那个错误，还蛮有根据——反正里面有个缶。

“击筑”的错误并不重要的是。表演应该是演出——观众看不出来，应该是好表演。奥运会闭幕那天，天太热，它让我突然想起了冰箱——敲了敲冰箱再说。

上面说的冰鉴，是古代的冰箱。我想到的是古代的冰箱。

下面继续讨论一下。《诗·陈风·宛丘》

缶

什么是缶？许慎说：“瓦器，因此盛酒沫。秦人鼓之以节歌”（《说文·缶部》）。缶是一种小口大肚子，形状相似壶、罐的盛酒器。

缶有陶缶，也有铜缶。铜缶走向没落后，陶缶还很流行。曾侯乙冰鉴中的缶是铜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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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客缶

战国后期

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缶有尊缶和盥缶。

尊缶，前身是罍，商周时期叫罍，春秋战国叫尊缶。尊缶是利用装酒的缶。盥缶，也叫浴缶，汉代也叫沐缶。如陕西省历史博物馆祭出过一件鎏金镶铜的缶，有铭文，就是“太后家”的一件“沐缶”。沐是洗发，浴是洗身。

盥缶，来源可能是商代的瓿。盥缶起源于淮水流域，后来比较流行于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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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银瓜棱形铜沐缶

西汉

曾侯乙冰鉴中的缶是哪一种缶？是尊缶。

尊缶持正、圆两种。曾侯乙墓，两种都是。圆尊缶，甚大，一件高1255厘米，一件高1263厘米，是一对。方尊缶，是这对冰鉴里的缶，一件高51.88厘米，一件高52.43厘米，都是一对。前者可能会是储酒器，喝洒应该从后者取。后者是盛冰镇的酒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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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侯乙墓出土圆尊缶与方尊缶

鉴

什么是鉴？鉴是盛水的大盆，比盘大，比盘深，一般是圆的，但这对鉴是方的。冰鉴放冰，和一般的鉴不一样。曾侯乙墓的考古报告把这对盛方尊缶的方鉴叫冰鉴，是有文献依据的。《周礼·天官·凌人》有这样的说法。

这对冰鉴，高63.2或63.38厘米，长和宽为62.85厘米×63.43厘米或62.85厘米×623厘米，三维完全一样。

古代铜器，方器比圆器高贵的。这两套器物是方的，的确就很贵重的东西，个头儿会如此大，怎么制作这般精，绝对是奢侈品。

古代冰酒，不仅仅用鉴，也用盘。曾侯乙墓，不单出冰鉴，也出冰盘。比如此墓发掘出土的一套“尊盘”，就是用冰盘盛尊，又是业胎关系器物。《说文·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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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侯乙尊盘

1978年发掘出土于湖北随州市曾侯乙墓

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院

冰鉴是盛冰的鉴。这类器皿，古代一直有。明清时期，有冰桶和冰盆（明清小说经常会说起）。皇家的冰桶，有木制的，也有珐琅的。这类器物，普通现在的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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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冰箱

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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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款珐琅宝相花大冰箱

现藏于沈阳故宫博物院

现在，家家户户都用冰箱。我们的冰箱，全是电冰箱。

冰箱，是在现代词汇，英文有三种说法，ice-box、freezer和refrigerator。ice-box的意思是“冰盒子”，freezer的意思是“冷藏器”，refrigerator的意思是“空调制冷器”。

英文，冷冻（freezing）和制冷（refrigeration）是两个概念。机械制冷的冰箱，是19世纪首先发明，20世纪比较流行。的这，冰过，一般大都依靠自然冰，用贮藏冰块来冰东西。这叫“冷冻”，不叫“制冷”。

冰鉴放冰块，属于冷冻。这样的办法，世界各国，很多地方都用，方法不多，不是什么中国独特色彩。

查阅古书，我们是可以很清楚，古代贵族，她的生活离不开冰。冬季偏暖，“无冰”，那可不得了，史官要不光典籍（《春秋》经传景公十四年、成960年年、昭公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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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月若寒《宫沼纳凉图》

绢本设色，宋，82.4x44.36x3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为么贵族离不开冰？

首先，他们是各种肉食者。喝酒吃肉，都离不开冰。

冰的用途，主要是为祭品和食物保鲜（《礼记·月令》）。《周礼·天官》有凌人，是专门买负责取冰、藏冰、用冰的官员。我们要再注意，《周礼·天官·序官》是把此官同职司酒醴的官员（酒正、酒人、浆人）列在一起，和冰镇饮料关系非常大。

主要，古代丧礼也用冰。冰，不单作用于食物保鲜，也作用于尸体防腐。尸体防腐有很多方法，风干、冷冻、搁防腐剂，大部分方法，无不受食物保鲜方法的启发。丧礼，使用“大盘”和“夷盘”，应该是单独冰凉爽口尸体，和现在的太平间道理一样（《礼记·丧大记》）。

到最后，古人还用冰给室内降温后，如《左传》讲薳子冯装病，大热天，挖个地下室，把冰搁床下，穿好皮大衣，睡在上面（《左传》穆公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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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马和之《豳风图》（局部）

凌人于凌阴内藏冰

纸本水墨，南宋，28.8x436.2vji

现藏于弗利尔美术馆

冰从哪里来？一是河湖，二是山谷（背阴处）。取冰是在最冷的冬天，用冰是在第二年的夏天，藏冰是用凌阴或冰井。

凌阴，见《诗经·豳风·七月》，汉代多称冰室，明清则称冰窖。

凌阴遗址，凤翔和新郑都有发现。《史记·李斯列传》

冰窖那个词，明清小说比较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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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冰人

北京旧影

北京的冰窖，很多是皇家不使用的官窖，也有不少府窖，也是达官贵人所用，比如说列为市保的雪池冰窖（北海存车处）和恭俭冰窖（西城区恭俭五巷）。但我更熟悉的，肯定中关村的那个冰窖。雪池冰窖是从北海取冰，中关村的冰窖是从颐和园取冰。

冰井，是用深井贮冰。汉唐古城而不都有吧这类设施。诸如洛阳、长安、邺城就都是（《水经注》的《河水五》《浊漳水》《渭水中》和《唐两京城坊考》卷一“三苑”条）。特别是幽州三台中的冰井台，不但用深井贮冰，还备荒石炭，设有粟窖、盐窖，住在台上，无论是冬天和夏天，吃喝玩乐不需要愁。

2008年9月14日写于北京蓝旗营寓所

补记：

今之餐桌转盘，西人称“懒苏珊”（Lazy Susan）或“哑巴侍应”（dumbwaiter），当然是华侨发明，但后赵就有这样的东西。晋陆翙《邺中记》：“石虎大会，上御食，游槃两重，皆金银参带，百二十醆，雕饰并同。其参带互相，茱萸画，微如跌破发行价，近看乃得见。游槃则圆转也。”

注释：

《说文·缶部》8月30日，首都博物馆邀请我依靠他们的“中国记忆”展，在该馆做过一个“文物四题”的演讲。这是其中的一个题目。现在，我把它整理成一篇小文。

《史记·李斯列传》首都博物馆《中国记忆——五千年文化瑰宝》，北京：文物出版社，2008年，图版捌拾陆。

《击缶图》袁仲一《秦代陶文》，西安：三秦出版社，1987年，386页：1484。

《诗·陈风·宛丘》湖北省博物馆《曾侯乙墓》，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年，上册，223-228页。器形：上册，224页：图一二二；225页：图一二三；226页：图一二四；227页：图一二五、一二六；下册，彩版九，3、4，图版六七、六八。

《说文·缶部》湖北省博物馆《曾侯乙墓》，上册，228-234页。器形：上册，228页：图一二七；230页：图一二八；下册，彩版一〇，1，图版六九。案：报告引古书讲“夷盘”的话讲解这套器物，不比较好。夷盘温酒壶，是作用于葬礼，为尸体降温。

《史记·李斯列传》陕西省雍城考古队《陕西凤翔春秋秦国凌阴遗址发掘简报》，《文物》1978年3期，43-47页。

本文原载于《中国文物报》，2008年10月15日；被收录于李零《万变：李零考古艺术史文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6年。

古人如何消暑？看看2000多年前的冰箱

青铜冰鉴长宽均为765厘米，高63.26厘米1978年湖北省随县擂鼓墩1号墓遗址出土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

■电视剧《延禧攻略》中的冰鉴

■曾侯乙尊盘1978年出土文物于湖北省随州市曾侯乙墓现藏湖北省博物馆

■曾侯乙墓出土的文物青铜冰鉴现藏湖北省博物馆

■清柏木冰箱现藏故宫博物院

■乾隆款掐丝珐琅宝相花大冰箱现藏沈阳故宫博物院

■收藏周刊记者陈福香

南宋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曾写的：“京都人最善三伏，盖六月中别无时节，来讲风亭水榭，峻宇高楼，雪槛冰盘，浮瓜沉李，流杯曲沼，包炸新荷，远还竿歌，通夕而罢。”其中“浮瓜沉李”，指的老祖在冷水里浸过的瓜果。

近期，全国多地嘶嘶高温预警，所幸我们还有一个冷饮也可以解暑。但在古代，他们没有办法吃冷水瓜果吗？其实，古人“吃冰”的套路，你绝对真没想到，是因为早在先秦时期，中国就会出现了单独冰镇饮料、盛冰温度下降的小型冰酒器——冰鉴，算站了起来，这也是人类公元前16世纪建议使用的“冰箱”了。

古代冰酒，不单用鉴，也用盘

早在先秦时期，中国就出现了用处冰镇饮料、盛冰温度下降的小型冰酒器——冰鉴。《周礼》典籍，“祭祀供冰鉴。”此处的“鉴”，并非是再后来正确的镜子之意，完全是指一种青铜容器，其状如大盆。古时是没有冰箱，聪明的古人们便怎么制作出这样的一件造型精美又极具实用性高的容器。青铜冰鉴，尊缶内装酒，鉴、缶壁之间的空间随意放置冰块，那样就是可以随时随地喝到冰爽的酒。

《楚辞·招魂》说：“挫糟冻饮，酎清凉爽快兮。”东汉王逸注日：“言盛夏则为覆蹙干酿，捉去其糟，但取清醇，居之冰上，接着饮之。酒凉寒，又长味，好饮也。”当时楚国贵族们在炎热的夏季，贵宾级别着醇酒的清清凉凉美味，估计应该是使用这种冰鉴才使酒变的“清凉兮”。

1978年，湖北随县擂鼓堆曾侯乙墓出土过很多大型手机器物，其中有一对冰鉴，铸造更加精巧。这对冰鉴，一件藏于国家博物馆，一件藏于湖北省博物馆。

有专家以为，冰鉴有两点不可低估：第一，它是合么器物，不是什么一件器物，反而两件器物，不是什么把两件搁一块儿，只是套合组装在一起。假如把这两件器物拆开来，这个可以看得比较好清楚：鉴的底部有三个卡子，缶的圈足有三个方孔，互想对应，也可以单独计算。它是既该洽，也有缶，曾侯乙墓的报告叫“鉴缶”，才都很比较好。

第二，它不是食物箱，既并非装谷类食物，也也不是装肉类食物，而是用来冰酒。酒是装在缶里，缶是冰在鉴里，一件装冰，一件装酒。

什么是鉴？鉴是盛水的大盆，比盘大，比盘深，一般是圆的，但这对鉴是方的。冰鉴放冰，和一般的鉴不一样。曾侯乙墓的考古报告把这对盛方尊缶的方鉴叫冰鉴，是有文献依据的，《周礼·天官·凌人》有这个说法。

古代冰酒，不仅仅用鉴，也用盘。曾侯乙墓，不单出冰鉴，也出冰盘。.例如此墓出土的一套“尊盘”，应该是用冰盘盛尊，又是业胎关系器物。冰鉴放冰块，属于冷冻。

“凌人”掌理藏冰之事

两汉的冰鉴不仅仅低碳节能环保，甚至都用到的冰也语出大自然。

《礼记·月令》古代文献了周代时，每到隆冬时节，周天子会安排人手到银行冻结的江河之上凿取天然植物冰，储存在冰窖虚空之中，一般要采集需用冰三倍的分量（“令斩冰，三其凌”）。在当时，冰要贮藏站了起来不容易，但古代的冰窖隔温效果忒好，藏冰哪怕能都用到第二年。在此之前，官府还设置中了掌理藏冰之事的官职，称之为“凌人”。凌人夏天共同负责分发冰块，秋天打扫冰窖，大概是初几在办公室吹“空调”的上班族。

《诗经》用形象生动纯朴的笔触描绘了古人凿取冰块、藏入冰窖的劳动情景：“二之日凿冰捕鱼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有学者以为，此处的“凌阴”即冰窖。直到此时今天，西安城西南角还有一个一个“冰窖巷”，曾是明清时期被贵族们单独藏冰的地方。会如此得来的藏冰也是极为珍贵之物，每到三伏天，宫廷会给士大夫们举行地颁冰仪式。“颁冰也者，分冰以大夫也。”冰你乃物质福利，更是对身份地位的加持。

清代，北京城存储位置了大量冰块，全城有冰窖18座，每年腊八前到河中凿取冰块，至腊八下窖。现在，北京的雪池胡同还保留着唯一保存完好的冰窖——雪池冰窖，该冰窖到现在并无300多年历史。

不光宫里的娘娘们能喝上冷饮，京城百姓也能饮冰消暑。也有家境很拮据的人进去收东西，吆喝叫卖冷饮，《燕京岁时记》：“京师暑伏那以后，则寒贱之子担冰吆卖，曰‘冰胡儿’。”这些冰胡儿，那就是早期的冰棍。

清朝时，在宫中用冰鉴制作冷饮依旧不过时。

电视剧《延禧攻略》中直接出现的冰鉴，与两千多年前的曾侯乙铜冰鉴而言有不不同。它是一个三层复合木箱，底层可以放置大量冰块，上层放上新鲜水果与美酒等饮料，利用冰块消暑降温。里层还涂了一层铅漆，利用隔温。

除此之外，剧中还充分展现了冰鉴的另一个功能，即在其中他留小孔，让冰水流到外面，人往那旁边一躺，这“冰箱”秒变“空调”。

唐宋以前，冰块曾与金、玉等价

为什么贵族离得开冰？是需要，他们是肉和鱼者。喝酒吃肉，离得开冰。冰的用途，比较多是为祭品和食物保鲜（《礼记·月令》）。值得注意的是，《周礼·天官·序官》是把“凌人”同掌理酒醴的官员（酒正、酒人、浆人）列在一起，和冰镇饮料关系大得多。

如果你是，古代丧礼也用冰。冰，不但用于食物保鲜，也主要用于尸体防腐。

最后，古人还用冰给室内降温后，如《左传》讲薳子冯装虚弱，大热天，挖个地下室，把冰放床下，脱下皮大衣，睡在上面（《左传》穆公二十一年）。

那就，冰从哪里来？一是河湖，二是山谷（背阴处）。取冰是在最冷的冬天，用冰是在第二年的夏天，藏冰是用凌阴或冰井。

冰井，是用深井贮冰。汉唐古城来讲也有这类设施。例如洛阳、长安、邺城就都是（《水经注》的《河水五》《浊漳水》《渭水中》和《唐两京城坊考》卷一“三苑”条）。

在唐宋之前，冰块是稀缺资源。据历史记载，“长安冰雪，至夏日则价等金璧”，这玩意儿居然与金、玉等价。但他汉代有用水果、蜂蜜等与雪混在一起可以做成的冷饮，但一般人可吃不起。

东汉末年，曹操曾在南征北战的业余玩玩时间拆了建冰窖。他在邺城（今河北临漳县）修起了著名的冰井台。《水经注》古书，冰井台“高八丈，有屋一百四十五间。上有冰室，室内数井，深十五丈，藏冰及石墨焉。”

曹操喝洒那是出了名的，他在诗中吟咏：“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自己藏这么说多冰块，恐怕没少用来冰酒。

链接

张艺谋击的并非缶，完全是冰鉴？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气势恢宏的“千人击缶”表演，演员们扣击的道具，应该是以曾侯乙墓出土文物的“曾侯乙铜冰鉴”为原型制作的，可以说，这是千人敲冰箱，不过会省了四个硬撼的爬兽，留下来四个角上的爬兽，下面加了滑轮。

知多D

现在，家家户户都用冰箱。我们的冰箱，全是电冰箱。

冰箱，是像现代词汇，英文有三种说法，ice-box、freezer和refrigerator。ice-box的意思是“冰盒子”，freezer的意思是“冷藏器”，refrigerator的意思是“制热器”。

英文，冷冻（freezing）和制冷（refrigeration）是两个概念。机械制冷的冰箱，是19世纪先发明，20世纪不流行。在，冰过，一般都是借用自然冰，用贮藏冰块来冰东西。这叫“冷冻”，不叫“制冷”。

（本文综合：李零《说冰鉴——中国古代的冰箱》、故宫博物院、中国国家博物馆、湖北省博物馆、沈阳故宫博物院等信息）